【彼岸无人·完结2】
上一篇结的草率。
就让我这一篇再草一点。
PS：甜文写手佟小六，货真价实童无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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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藏高原，听说是一个被叫作“世界屋脊”的地方。
藏地千里，信号倒还不错，我刚一下飞机，便给三三去了电话。
我知道他生气了，接了电话也只是闷闷两声，不肯多说。听得出来他憋着一肚子火气，就等一个好机会爆发，我准准地在火山爆发前一秒挂了电话，小跑追上前面取行李的男人。
入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旅馆，颇具地方特色，老板是一个大肚子的男人，留一脸糟糟的胡子，笑起来脸上皱纹一道一道，看起来硬邦邦的。还有一个小男孩，瘦而敏捷，成天在店里窜上窜下，精得像个猴儿，还会一些英语，后来去一些景点的时候便是他带的路，一路上听着他操一口蹩脚的英语讲这讲那，倒也有趣。
西藏比泰国不知道要冷了多少，吸一口气进肺里，左转右转吐出来还是凉的，空气也干燥得很，随便走两步就觉得自己像一片老树上干巴巴的叶子，就差一阵风悠悠吹来。
不过还是很快乐。
第一天我们去了一座庙，佛语晦涩，我也没太记得名字，只记得一路上都有赤脚磕头而上的人，表情肃穆，令人不敢惊扰。小男孩磕磕巴巴地给我们解释：
“They don't…e…expect…expect…save,but…but wish the…额…accompany .”
我大概理解了一下，他的意思应该是：
“他们不求救赎，只求神与其同在。”
不孤独，不恐惧，不匮乏。
我有一瞬间的震颤。
我们一起拜了佛，又看了很多，风沙在我脸上划出细小伤口。天凉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，回程时我已化身电动小马达，一路上抖个不停。书书脱了他的衣服给我披上，我拒绝不来，大衣带着他身体的温暖，一瞬间被裹挟其中，我又温暖地抖了抖。
一旁的小鬼笑嘻嘻地凑过来：“You're a couple, right? ”
这句英语说得流利，搞得我都不能回避，斜眼去看书书的反应，想着先否决掉好了，不成想身边传来一个声音：“Yes.”
干脆利落，我都来不及红脸。
“Good match ！Perfect！”
小鬼冲我俩竖大拇指，然后又想来问谁攻谁受的问题，苦于找不到准确词汇描述，up，down，up，down了好久，我还云里雾里，就听书书说：
“Confidentiality .”
小鬼没理解，我也一脸懵。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一路聊回旅馆，小鬼被老板揪着耳朵拎回厨房，我也躲进了温暖的被子。
其实大海里比这里的温度还要冷的，所以可能我怕的不是低温，而是那要榨干人身上每一滴水分的空气。
我缩在被子里，给三三发消息，几张今天出去的照片，还有中午的伙食。
三三一直没回，我翻来覆去发了好几条，他才回了一条表情包，是小刺猬发火的模样。
我笑了，知道他还在不爽，但有谁会在真正生气的时候发这种“宝宝生气了，快来哄哄我”的小刺猬呢？刚想再说两句哄哄他，手机就被抽走了。书书刚从浴室里出来，把我的手机放到床头，便钻了进来，嘴里嘟囔着：“好冷好冷好冷……”
他的身体的确是冰凉的，可一身潮气，正是我想要的，我直接贴了上去，缠着他吸气，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，转头吻我，短暂分离之时，他问我：“想知道那个小男孩问了什么吗？”
“啊？”
他又问我，叼着我的嘴唇，手伸进衣服，在我背上游走。顺着脊椎一节儿一节儿往下摸，一直摸到一个凹陷处。
“他问我谁用这里。”
“喂！”我推开他，他哈哈大笑。
之后的行程还是小男孩带路，可我再不敢在小男孩儿面前和书书那么亲密了，时不时也照顾一下他娇弱的身子，体现一下我英武的大男子气概。
没过几天，便换地方了。临走时小男孩站在围栏上冲我们挥手，浩瀚苍天下那一只小小身影冲我们喊了一句话，不是英文，听起来也不像中文。
后来才知道那是藏语，意思是：“祝你们长久。”
我喜欢这个祝福，“长久”，带了些永恒的决绝和美感。
新的旅店不像一个旅店，书书说这是朋友的房子。我一直也没怎么了解他的朋友圈，他和我解释了一大堆，我也没太听懂——反正有得住就好了，只是睡觉嘛。
屋子有些老旧，但打扫的干干净净，没有暖气，倒是有个好用的空调，我顾及着电费，但书书说没关系，我也就放肆地开了起来，不一会儿，整个房间便暖融融的，
书书蹲在一旁收拾行李，而我坐在那里翻看这几天的照片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不一会儿，他收拾完了，拉着我要睡觉。
我想洗个澡，他说昨天刚洗过，西藏缺水，给大中国留一口吧。
我被他逗笑了，闹着倒进被窝，刚想再沉寂踹他一脚，却忽然被一把抱进怀里，狠狠地，像要把我揉进去一样。
他摁着我的头在他不大宽厚的胸膛，我动不了，只听见他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：
“睡吧，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我一直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语气，直到后来在明白。
那是哽咽。
用小男孩的话说，就是不敢哭的Choke 。
在他怀里说了晚安，我便入睡，他像哄孩子一样地拍我的背，把寻常的夜晚搞得有些悲凉。
是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出过什么事？
入梦前，我这样想。
夜里有些冷，我缩了缩，拉起被子，又想找个人体加热器。
没有，床边空空的，也是凉的。
我一下子惊醒了。
空调仍在不知疲倦地运作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的数字变成了13℃，我顾不上去找遥控，赤着脚在屋子里都找了一圈。
没有人，怎么能没有人呢？
我又缩回床上，从插座上扯下手机给书书打电话。
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忽然有些冷，我放下手机，开始找空调遥控器。
其实也没什么用，被窝也变得凉嗖嗖的。
我害怕，疑惑，恐惧，悲伤……还有些了然。
像另一只靴子落了地。
西藏是一个很好的地方。
地大辽阔，人也可爱。
我从行李箱里翻出来我的MP3，是很早以前，书书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，都是用手机的年代了，还送这种古早的东西。
就像我给他送了搪瓷缸一样。
那些歌我听过很多遍，一直没换，我把声音开到很大，耳朵都要痛起来了。
在播放什么我没听。
有时候带耳机并不是想进入那个音乐世界。
我只想隔离耳机之外的现实。
水管里断了水，水龙头是干了很久的样子。
我带着耳机晕晕乎乎。
忽然门响了……
后来我睡了，很长很长的一觉，就像我小时候在浅海落下，被水草裹挟，光怪陆离的梦特别幸福，特别长久。
那个小男孩在岸上，在喊我的名字。
粼粼波光，我看不到了……
看不到了，岸上那个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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