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家小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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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彼岸无人·完结】

是不是我又猝不及防地完结了。

我总是这样,猝不及防,猝不及防……

然后把自己也搞得很难受。

mg是我爱过的,留下的,唯一一个地方了。

我愿意一直爱下去。

最后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、支持和帮助。

也为自己辜负了你们所有的期待而深表歉意。

谢谢大家,我爱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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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话响起的时候,我看到窗外落了一片叶。

  一叶知秋。

  天凉了。

  我吸吸鼻子,看着陈智霆接起电话,他瘦了很多,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还真晃出了一些“弱柳扶风”的感觉。

  这个妹妹身体不太好。

  我挑挑眉。

  就凭他那小身板,还一天天充滥好人给情敌治病,真不知道是该夸他傻呢还是夸他傻呢。

  反正不管怎么说,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,马上就是月初,距离回海的日子越来越近,要是让长老看到我把他照顾成这么一个富贵的模样,我可小命不保。

  

  我看着他接了电话,脸上欣喜的表情下一秒变成了犹豫。

    别说了,用你的十二指肠想想,能有什么事,除了那个姓陈的兔崽子,难道是卖房的中介吗?

  我用我24K纯金的犀利眼神瞪着陈智霆:你要是再敢答应——我又松了松手指。

  果然,小霆霆还是很听话的,道着歉被挂断电话,又一脸担忧地望着我:

  “这回沈斐好像的确很不好呐。”

  “So?”

  “我是不是……应该去……”

  “No way。”

  “Fine。”

  我态度强硬。

  

  又找Waiter加了一碗米饭,风卷残云地消灭掉桌上所有的食物,我揉揉自己微微鼓胀的肚子——舒服。

  我看着对面的男人不住地翻着手机,打了一个不满的饱嗝——这都是什么出息嘛。我拉着他从饭店走出来,在路口告了别,我没有马上转身离去,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一阵风吹过,落叶纷飞,他像淹在了无尽的秋日里,悲戚的感觉忽然泛酸,原来目送是这样一件事。

  夏天结束了。

  我转过身往回走,想着夏天结束会怎么样,树会落叶,水会结冰,大雁会南飞,蜜蜂会死去……

  嗯,都挺不错的。

  感伤毕竟只是无聊的人会做的无聊的事,新的一天要投入新的工作,更何况作为人鱼的“奴仆”,我被差使的团团转。

 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敲下的剁手记录……

 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要过周年纪念日,我却成为了那个苦力?

  想想跑哥宠弟弟的模样,要是我拒绝,估计也会被他带兵围起来吧。

  没错,带兵。

  说干就干的那种。

  唉,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游荡。

  

  翻着自己的电话本,寻找各大地标大楼的boss电话,我小三没别的好处,就是认识的人多,想着陈智霆露出痴呆的表情说想让整个城市和他一起纪念,不管陈瑞书有多糟糕,我还是要尽力做到……毕竟,这也是我和他认识的周年日。

  就当为自己庆祝了。

  在夜里营造一个海洋,当城市的灯光全部变为深蓝,荧光闪闪……嗯,挺不错的——非常适合我和他。

  

  正忙活着,陈智霆忽然一个电话打来,说要去旅游。

  Are you kidding me? 

  马上月初,小祖宗您却要去旅游?

  我一问缘由,才知道——果然又是那个陈瑞书!

  说什么医院的假不好请,好不容易放个假,要抓紧时间去看看那么大的世界。

  您老怎么不去麦当劳吃“那么大冰激凌”呢?想一出是一出,都不要命的吗?

  我再一问去哪里旅游——中国。

  嗯还行,不远,随便走走也可以。

  我再详细一问——西藏。

  怎么不去西伯利亚呢?

  怎么不去北极看狗熊呢?

  你带着他在月末深入大陆远离海洋是很好的决定吗?

  不知道人鱼性水吗?!

  做老攻的自我修养呢?

  我原地爆炸,等我咆哮完,电话早挂了。

  下一个电话就是国际长途报平安了。

  OK,我无fuck说。

  

  给长老去了消息,让他多等两天,我继续为陈智霆忙活他的宏图大业,一开始手机还时不时收到陈智霆给我发来的小脸惨白的自拍,再往后就没消息了。

  我还愤愤地气着陈智霆的先斩后奏,也就不主动联系。

  直到稀松平常的一天,跑哥给我来了电话——一件稀松平常的任务,去带兵围一艘破船。

  我习以为常,爬起来洗洗脸刷刷牙再喷喷香水,换上一身漂漂亮亮的西装,打算搞完之后出去艳个遇什么的。

  没错我就是这么淡定,毕竟那是跑哥,人鱼的王,咳咳,王子,曾让我围过山围过海还围湖造过田,最搞笑的一次是他不同意让陈智霆取名姓陈,让我带兵去围民政局。

  搞笑,陈智霆的身份证不是我给办的吗?

  民政局做错了什么。

  哦哦哦,他还让我围过陈瑞书,说是套头装麻袋里揍一顿,最后等了好久出来了一个男人,与陈瑞书七分像,气质温文儒雅风度翩翩,现如今成了我的跑嫂。

  天道有轮回,苍天饶过谁。

  

  我乐呵呵地领着大军去了一处浅滩,把那艘破船围起来,没有惊动里面的小宝贝,然后抬起手机拍了个小视频发了朋友圈。

  从早围到晚。

  到了半夜,海风吹得我脸疼,犹豫再三,我摸了个小道进了那艘船。

  别瞎想,我就是不想让凌冽的海风伤害我娇嫩的皮肤,进船避避风罢了。

  让我退出来的是里面睡着的那个人,是林家的小公子。

  要说陈智霆一辈子滥好人,唯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他了。

  整个人鱼族都对不起他。

  当年陈智霆的人鱼珠前脚出事,林家后脚就被判了刑——有人上了岸后想出卖人鱼。

  没有人类社会完备健全的法律,那个人最终被判了死刑,只可惜他牵连整个林家大大小小都要遭罪。然而到最后,却是取了这个和陈智霆同龄人的人鱼珠,救了整个林家。

  这其间曲折自是不可细说,当代人不谈当代事,且不说用一个小孩子的命来拯救整个家族是否正确,单是判刑之处有没有过 度 执 法,谁也不敢加以评论。

  后来林家的小公子就消失了,也再没有谁敢提起过他,只是我爷爷参与了当时的整个过程,后来又讲给了我听。

  我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,圆圆润润可可爱爱。我慢慢退出去,继续在船外守着,半夜三点多,跑哥终于来了消息,让我撤。

  我不去问他为什么要围这艘船,只是忽然开始担心那个好久都没给我发照片的陈智霆,腰酸背痛地回到家,我躺在床上盯着那个聊天页面,犹豫了好久,发了个气鼓鼓的表情过去。

  没有回复。

  我以为是他睡了,打算等第二天再看看,可没想到的是,第二天,第三天,一直都快要到纪念日了,他还是没回我。

  脾气这么大的吗?

  我数着日历,终于数到了那一天,给陈智霆打了无数个电话——不是关机就是关机。 

  不会还没从中国回来吧,我搞得这么久的海天黄豆酱超级夜空灯光秀啊,说鸽就鸽?

  我终于忍不了了,守到他楼底下等他,晚上七点四十五,距离我的浪漫世界还有十五分钟,黑黢黢的路灯下终于走来一个人。

  虽然不是我想等的那个吧,这个也行,反正他俩连体婴儿分不开,找着一个是一个。

  我上去扯住陈瑞书,看着他震惊的抬头,我问:“陈智霆呢?”

  他不说话。

  “我问你陈智霆呢?”我看看表,“诶呀没时间了,他人呢?”

  他还是不说话,半点没有那种脚踏两条船的机灵劲儿。

  “算了。”我拉着他就往市中心跑,忙了那么久,总不能没人看,有一个是一个吧。

  我扯着他跑到中心广场观景台,恰巧赶上变灯的那一刹那,全市的地标大楼一瞬间漆黑,又一瞬间泛蓝。

  如海水涌动,波光粼粼,身处海面之下仰望夜空,世界都梦幻了,赤裸裸的现实披上了理想主义的外衣,而人鱼在深海沉溺。

  我忽然心慌。

  心跳没来由地加快,呼吸不畅,极致的绚丽带来极致的空虚,光怪陆离的世界吞噬了谁?

  可我说不出话。

  像被海草卷住了脖子。

  当蓝色灯光消失之时,黑暗中的陈瑞书开口了。

  

  “陈智霆被他哥哥带走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他……被人取了人鱼珠。

  “是我的错,是我骗他去了西藏,是我把他锁在了没有水的房间,是我把空调调到13度,是我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我没太听懂。

  陈瑞书顿了顿,说:“洪天逸和我说,人鱼珠可以被取下来的,对人鱼没什么事情,但可以救沈斐……

  “他说他可以帮我,我一直以为是哥嫉妒沈斐,故意害了他,本想靠着这样能挽回一些什么,但……”

  我抖了抖,不敢去深思这话里的内容。

  他在无声的哭,而我仍在震撼之中,口袋里是今天下午首饰店找不到陈智霆,给我送来的戒指,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拿出来。

  陈瑞书盯着我手里的戒指。

  

  我慢慢地把戒指放在地上,然后冲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挥了过去。

  我打的尽性,他毫不还手。

  月光惨惨,冷光闪闪。
  

  后来我再没去过海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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